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rock?

托最近《Birdman》的福,继村上春树之后这个句式又再次火了起来。反正我也不太会起名字,所以,Sorrry 啦卡佛,就让我烂俗一把吧。然而我要谈的比题目更加烂俗 —— rock。音乐界的权威辞典《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里搜索 rock 词条,只是一个关于石头的介绍。看来在所谓的“精英文化”里,摇滚乐仍旧是“亚文化”,而亚文化和主流文化并没有不可逾越的藩篱,对于现今的摇滚乐来说,主流文化也许也并不是不可被接受的领域。

现今摇滚乐的分类越来越细化,出现了诸如 alternative rock、adult rock、art rock、indie rock、brit-pop、glam rock 等等不下百种的分类,而对于什么是 rock,有些人从音乐组织形态来定义:电吉他、电贝司等电声乐器的广泛使用;失真、噪音效果的喧嚣;躁动、焦虑和不安的情绪。也有人从“摇滚精神”来定义—反叛、不合作。也有人干脆放弃了对摇滚乐的定义。毕竟,“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是”这样的后现代态度已经不知不觉的浸入了当代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如此多元的当代用一个标准的定义来概括一件事物已经成为不可能。当代的摇滚乐从这如此繁杂的 tag 中已经拥有了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自身。毕竟从 Alan Freed 的节奏布鲁斯歌曲《我们要去摇,我们要去滚》(We’re Gonna Rock, We’re Gonna Roll)中创造出了“摇滚乐”(rock ‘n’ roll)这个名词,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有多。甚至如日中天之时的“摇滚精神”–反叛态度,在当代摇滚乐中并不是不可或缺的。摇滚乐对于自身的解构发展的如此之快,于是当代的摇滚乐把一些听众毫不留情的甩在了 50、60、90 年代。

出现这么多 tag 是正常现象,审美感受是不可阻挡的上升的,当对于一种音乐风格欣赏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必定需要一些新的玩意儿才能 high 起来,咱们也不可能听一辈子 C、F、G 和弦。曾经的我也是由 grunge rock 入门。嘶吼、砸琴、竭嘶底里曾经是少年我的 G 点,但是面对 G 点阈值水涨船高的我来说,现在已经明显不能满足我的需要了。最近我比较迷的风格是 math rock,数学摇滚。现代音乐发展是重新对音乐四要素(力度、时值、音高、音色)的突破过程,数学摇滚则是对现代音乐最注重的时值下手,(现代音乐明显是注重在音色和时值两方面发展,音色:电声乐器的广泛使用,时值:连续的时值变化构成节奏变化,而节奏的突破如爵士乐注重错拍,重拍转移等),数学摇滚最具有区分度的是打破大多数摇滚乐形式的拍子(四三拍、四二拍等常见拍子),经常用不规则的节奏和停顿开始,进行过程中则用不对称节拍,比如八五拍、八七拍、八十一拍、八十三拍等,乐曲进行中则不断变化拍子,或者使不同乐器处于不同拍子中(比如鼓八七,吉他八五),同时让乐曲整合起来。因为结构复杂如同数学计算,所以以数学为名。我的数学摇滚聆听始于日本的 Toe,Toe 的音乐细腻,旋律清新,而节奏自然多变,给我带来了一种新的细碎的审美感受。我个人最喜欢他们的《For Long Tomorrow》这张,然后我开始搜索各种 tag 为 math rock 的碟来听,Mono、Té、Tricot、The Cabs、Rega、Mirror、虚弱、百景、Clean of Core、Lite、Low – pass、Mudy on the 昨晚等等乐队。但我找不到 toe 那种感觉了,日系的大多数 math rock 在我看来都是一个套路,十首歌都用这一个套路互相抄来抄去,完全把音乐当做了一种流水作业,一个公式解决所有这类型的题,说实话挺腻人的。他们只是在用变换的节奏“拼凑”数学摇滚。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到底需要怎样的摇滚乐?单纯只是是更加复杂的吗?在漫无目的搜索数学摇滚 tag 的过程中,我意外发现了一支国内已经解散的乐队 the Los(后更名为 LAVA|OX|SEA),总共四张专辑,每一首歌我都超喜欢。这队儿风格明显和 Toe 不一样,Toe 更加温暖、旋律化,而 the Los 多数歌儿则是一种阴郁的氛围(哦对,我承认我特别好阴郁这一口)。二度这种不协和的音程,在 the Los 的大多数歌儿里随处可见,而实际上,他们采用的和弦并不复杂。作为数学摇滚的核心不停变化的节奏只是乐曲里的调味。我喜欢这种不刻意的自由创造的感觉。这种不可捉摸的特性使音乐灵活了起来,而音乐写作一旦沦为某种套作的“模式”是最可怕的,是对音乐这种精神产物最大的毁灭。我想商业音乐之所以被诟病与它流水线模式化的音乐制作是脱不了关系的,一旦精神产品可以被成批量制造,那么作为精神产物的特殊性就在其中被消解,降格为和实体产品无甚差别的产物。审美需要将无法被这种无创造力的速食产品所满足。我们为何聆听音乐?娱乐和放松之外,是在欣赏创造者的独一无二的创造力。创造者要对自己的作品保持真诚,作品则是创造力的溢出的结晶。作品最终呈现解构是复杂,还是简单,并不是呈现的重点,重点是不管闷骚放荡变态学究古怪尖锐……背面的独一无二的真诚创造力,对自己所创造声音的虔诚。

当对自己所发出的声音虔诚,离模式越来越远的时候,摇滚乐也变得不那么高高在上了起来。反叛(这个过去典型的“摇滚精神”),在这个极其多元的时代,甚至找不到一个足够巨大的靶子可以让摇滚乐瞄准攻击,进行反叛。摇滚乐变得越来越聪明灵活碎片化和多元。当一切都在解构与自我解构,why so serious?尽情玩乐吧,摇滚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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